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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 11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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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 111

就在清道夫聽從神的命令將矛頭再度調轉向白蓮花的時刻,那些連接在神和清道夫之間的線突然間斷掉了。像是被尖利的菜刀硬生生斬斷,又像是被拉扯到極致而繃斷,那種劇烈的痛苦幾乎能將人給逼瘋。

神哀嚎了一聲,聲音痛苦又不甘。怎麽可能?自己的精神力明明便是高出美拉一些,這也是自己在不被他發現的情況下控制西弗的憑仗。怎麽會如此輕易便被對方剝奪了清道夫的控制權?

是了,自己現在的實力已經倒退到原先的不過十分之三,而美拉卻不知為何,從和自己一般虛弱,到此刻突然恢覆了最巔峰的狀態。

八引起,下引起的震動,振起了一人高的餘灰。神知道自己已經陌路將頹,卻仍是不甘心。他顧不上自己的形象,顧不上神族的決鬥絕不退縮這樣古老的準則,非人的蟲族拔足狂奔,目的卻是相當明確——

他要找到那個該死的人類奴隸!

數百年前

滴答,是血液流進瓶內的聲音。那些神秘的、被無數人渴求著的液體,就這樣從他親手制造出來的傷口湧了出來,又緩慢地、疼痛地流入了瓶內。

血液流動的聲音對西弗而言像是淩遲,這

“除了美拉之外已經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了。”玻璃器皿被放到了桌上,當地一聲輕響,血液的醇香從裏面散出出來,引得聲音響了有多久,他便被淩遲了多少刀,每一刀都仿佛在那黝黑的目光下無所遁形。

直到貪婪的螳螂終於闖了進來。

西弗背對著主,他手裏是一瓶飲盡的鮮血。濃郁的血腥氣充斥著整個營帳,讓主的喉結不由自主地滑動了一下。

“你來做什麽?”沒有尊稱,也沒有恭敬。

神沒有管他這點小小的不敬,對於即將摘取的果實,他總會有不少的耐心。“來問我們的勝利者,打算何時朝我發起挑戰。”

就算對方飲下了美拉的血液又如何,作戰的經驗、生死之間的直覺,這些遠在紙面實力之上卻能將自身實力發揮到極限的東西,才是主真正忌憚美拉的地方。

人類蠕動嘴唇說了一個數字。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。

“你再說一遍?”神追問道。

“500年。”西弗轉過身來,眼底跳躍著幽幽的暗火。“這對你們來說不是件難事。”

主危險地瞇了下眼,“確實不是件難事,只是我又憑什麽給你這麽長的時間?如果我執意提前,也不會有人提出半點意見。”畢竟他們都心知肚明,這不過只是走個形式,不過是祭品從一個容器,轉移到另一個容器,再端上桌的過程。

“除了美拉之外已經沒有人是你的對手了。”玻璃器皿被放到了桌上,當地一聲輕響,血液的醇香從裏面散出出來,引得主的喉結滾動愈發明顯。

“那你之後打算怎麽辦?再像現在這樣等個數百年神族產生新的戰士,在對方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給對方設下圈套,再任你擺布嗎?”西弗一句話便挑破了神這百年來的謀劃,話音剛落,他就感到了脖子上一涼,卻是神的匕已經抵在了他的動脈之上。

西弗仿佛沒有感受到那匕上傳來的森涼寒氣,“我可以幫你,幫你創造出無數個——和美拉擁有著同樣實力的新神。”

神族雖然強大,但這種強大卻也成了他們的桎梏,新生神族在百年的時間內幾近於無。正如西弗所說,美拉是主等了數百年最好的一柄矛,也是最好的墊腳石。

主冷笑一聲,匕絲毫沒有放松。“你以為我會相信你?人類無論無何都不可能成長到神的——”

“滋——那你之後打算怎麽辦?再像現在這樣等個數百年神族產生新的戰士,在對方還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給對方設下圈套,再任你擺布嗎?”西弗的聲音再度響起,卻是從一個巨大的黑色鐵盒中傳出。

“這是留聲機,你們看不起的人類發明的小玩意。”西弗挑了挑唇,“可以記錄聲音,也可以傳遞到千裏之外。哪怕我死了——”他的聲音放得輕緩。

“也可以讓所有的神族都聽得清清楚楚。”

那柄匕終於有所松動,主似乎在打量著他話裏的可信度,良久他又冷哼道。“只不過是個小玩意,根本改變不了什麽。”

“但等上500年,就會大有不同。”西弗像是在敘述著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,“神族的發展已經停滯很久了,這才是你們入侵人類的原因。可是人類現在還並沒能發展到接受你們的血液,進行繁衍的地步。”

“既然你已經當了主這麽多年,想必也知道竭澤而漁的道理。現在殺了我,得到的不過是一份血液,而五百年以後,你會得到得更多。”

“人類發展的可比你想象中快得多。”那個黑乎乎的鐵盒滋啦滋啦地運轉著,西弗的預言被刻錄了下來,同樣被刻錄下來的還有神的答覆。

“只是500年?”主問道。

“還需要你的一部分血液。”不需要很多,只需要一小部分,一小部分足夠創造出一個虛假的主。

逃亡星22區

神終於想了起來,記憶斷片前的一切。他為何出現在此的一切都有了解釋。

他是被主抵押給西弗的那部分血液,有著主的記憶,有主的面容,卻只有主不到三分之一的實力。準確的來說,他才不是所謂的神族,而是那些高等蟲族,由神族和人類血液混合而成的劣等生命。

直播間前的觀眾,有一部分被主播高昂的講解聲所吸引,有一部分看著多個轉播鏡頭的畫面抽著氣驚嘆著,有一部分則低頭看著終端,驚愕地讀著那篇宣言。

但所有的人類都見證了這樣的歷史時刻。

就在神的足肢躍起,跨過那道深深的地底裂縫的時候。他背後的那只銀矛直直地刺穿了他的後心,地縫之下,幾乎是下意識地,垂著首的ALPHA擡起了頭,朝著那道黑影射出了最後的一槍。

林間傳來了震天動地的聲響,卻是那些執行官終於奪回了自己的執行官權限,清道夫宛如出膛的子彈,攜帶著整個逃亡區所能收集起來的□□,射向了半空中的邪神。

而如潮水般的沙蟲也從地底湧出,兩名高等蟲族衛淮、黑右一左一右躍至了半空中,蟲族的利刃折射出的最後銀光投射在了神的眼底,之後便是一抹涼意從他的脖頸處劃過。

殷紅的血液噴散向了天空,把視野裏的最後一幕都染得血紅,那抹由遠及近的黑影格外清晰,是被黑色鴉群簇擁著的小小人類。棕色的卷發,安詳的睡顏,在這決戰結束之際終於姍姍來遲。

西弗!最後一聲怒吼已經再也沒有人能夠聽到了。臨時前,神腦海裏一瞬間閃過無數的念頭,我的本體啊,這個該死的奴隸欺騙了你。他拿你的血液造了我,讓百年前的歷史重演,讓百年前的背叛重演,卻將自己徹底地摘了個幹凈!

等到美拉真正覺醒的時候,他回憶起這些,就會發現當初那場痛苦的背叛的根源就是你。而那時人類也將真正的以美拉為首是詹。美拉將會成為新神的主。

而你還能拿到你想要的嗎!我的本體!

同一時刻,寂靜的宇宙裏,逃亡星的周圍發生了一連串的爆炸,那些漂浮在逃亡星外的無人軍艦被炸成一朵朵絢爛而又無聲的煙花。

聯合軍艦裏的士兵們終於紛紛清醒過來,他們茫然地睜開眼,卻被湧進來的陌生又熟悉的軍人抱了個滿懷。

“太好了,我們還以為你們死了。”哽咽聲此起彼伏,在這些聲音中,一名肩上紋著白虎的長官嗓門格外清晰。“聯合軍艦的同志們,逃亡星外圍已經被人類和蟲族聯合攻破。人類已和蟲族進行了談判,將一起抵抗逃亡星背後的神族陰謀者,成為盟友——”

荷槍實彈的蟲族士兵撤去了他們的偽裝,非人的瞳孔和外貌格外顯眼,他們和那些還還未搞清狀況的人類士兵一起駕駛著飛船,前往了被攻破的逃亡星。在那裏,人類的英雄們正等待著他們的迎接。

逃亡星之上,神的血液從傷口處流淌下來,又落入了早已準備好的器皿裏。羅伊取血的手很穩,而已看不出人形的神也讓人無法對其產生任何的憐憫。

羅伊托起了白連的後腦,看著那貫穿胸膛的銀矛,眼底流露出一絲傷痛。他並不知道這血是否真的如神說的那般有效,但在沒有救生艙的困境之下,多拖一秒,只會將白連往死神的方向再推一步。

他也只能狠下心來一試了。

黑發的蟲族飲了一口血,握著白連的下巴,就這樣吻了上去。

第112章 112

等到白連醒來的時候,發現自己被一幫子人圍了個結結實實,像堵圍墻一樣。只是不知為何總歸是往後退了一步,沒湊到他的身邊。

而且嘴裏一股濃郁的薄荷味,順著鼻腔直沖大腦,讓他瞬間就清醒了過來。

緊接著白連的手被握住,是羅伊擔憂的眼神,“你沒事吧?”

”沒事啊,“白連有一點點兒的懵,他也意識到了問題,自己怎麽會沒事?明明昏過去之前自己抓著那柄矛捅進了自己的胸口,衣服上也還殘留著血跡,可傷口處的肌膚卻光滑無比。好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。

”沒事就好。“白鳥冷邦邦撂下了這麽一句。他們誰也沒想到那所謂的神竟然會精神控制,所幸他們作為一星執行官,受到的傷害遠不如那一名七星執行官。還能在精神控制失效後,重新擁有戰力。

饒是白鳥也覺得後背一寒,如果當初他們沒有聽白連的聚在一起,而是早早地分道揚鑣,必然不會是如今的結局。

她長腿一邁,直接上了來接應的飛船。對白鳥而言,來逃亡星的意義已經從協助陛下,變成讓自己活下去。如今目的已達成,他們這幫陌路人也當真正地分道揚鑣了,一拍兩散了。

只不過,她註視著玻璃外的景象,外面一陣手忙腳亂。來自聯邦的隨軍醫生正將受著重傷的克洛伊往擔架上臺,沙瑞守在他的旁邊,還擡著頭往她這邊張望。

而白鳥的通訊號也在白連昏睡的時候存入了他的終端。一旦對方有任何困難,都可以來尋求她的幫助。

白鳥的手按在玻璃上,意外地發現窗戶的倒影裏,自己的嘴角上揚。

真是一段,非常讓人難忘,又很奇妙的賽程。明明自己的前路相較於進入逃亡星之前更為渺茫,但她卻像是卸下了什麽重擔一般,覺得腳下踩著的每一步都更為堅實。白鳥沖窗外的ALPHA揮揮手,不出意料地看到對方驚喜的眼神。

銀發的ALPHA高高舉著手上的終端,示意著白鳥之後聯系,卻只看見女將軍轉身離開了窗邊,高高的馬尾在身後甩出了一個瀟灑的弧度。

“嘖嘖,你真的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啊?”伊曼湊近了仔細打量了一番白連,白連總覺得他的眼裏有點促狹的笑意。伊曼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麽,隨手拍了拍羅伊的肩膀,擠擠眼睛。“照顧好他哦。”

他和潘多早在進逃亡星之前就找好了去路,此刻迎接他們的飛船也停在了不遠處。在登上飛船之後,他們兩也徹底斬斷了和賭莊的聯系。如今頭一回不在賭莊操縱下,無事一身輕的兩人,倒意外地有了一點兒意猶未盡的遺憾。

“這比賽結束得也太快了,還想再好好玩一段的。”伊曼一手攬住潘多,在他耳朵邊吹著氣。因為某人的強烈要求,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,潘多也卸下了他慣有的偽裝。沒有被仿真膚覆蓋的耳朵肉眼可見地變得紅了起來。

只是潘多的聲音還很鎮定,“接下來你想去哪?”他和伊曼對視一眼,他們之間實在是熟悉得很,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麽。

”當然是,“伊曼紫色的眼眸瞇起,舌尖不經意劃過底下的硬物,”去投奔我們的老朋友,。“至於白鳥那個固執的家夥會不會歡迎他們的到來,這倒一點都不在他們倆考慮範圍之內。

黑右倒是如願以償地從衛淮那兒拿到了真正的ALPHA誘導劑,畢竟原本這ALPHA誘導劑就不止神的血液這一份,衛淮所說的偽ALPHA誘導劑事實上正是以他自己的血液研制出來的,與真正的ALPHA誘導劑同源不同根罷了。

神族的細胞有著極為強悍的生命力,正是這份生命力能使得人類的細胞突破克隆的壁壘,終結掉克隆人壽命短暫的絕境。

明明黑左救命的希望就在身旁,而衛淮卻憑此將黑右這個人類最後的純血給拐進了逃亡星,當著整個星網的面忽悠成了蟲族。如不是中途被白連這般橫插了一刀,再演變到了如今的結局,只怕輿論卻是另一個走向了。

一個沒有神這個共同的敵人,只有人類被折斷了後路,被迫同化為自己所憎惡的蟲族的絕望未來。

黑右顧不上計較衛淮綁他上賊船的行徑,眼見著那降色的液體一點一點地被灌入了營養艙中,他像是石頭一樣枯枯地坐著。

直到載著他和黑左的飛船已經飛在途中,他們飛出了逃亡星,飛過了漫天銀河,時間過得極慢極慢,卻又每一秒都教人緊張萬分。

黑右終於看到營養艙內冒出了細小的氣泡,和他如出一轍的面容變得鮮活,那人緩緩地睜開眼睛,臉上先是迷茫,然後是一種黑右熟悉到骨子裏的頑劣的笑容。

飛濺的營養液撲了黑右一臉,緊接著是一個濕淋淋的滾燙身體壓在了他的身上。那個惡作劇的家夥把自己的克隆主體折騰得和自己一身濕,才心滿意足地開口。

“我又回來了!”那個曾享有一切榮華富貴、位及君王、卻自甘流浪星際、像陰溝的老鼠一樣狡猾,讓人恨得牙癢的黑手雙槍——

又回來了。

“咕嚕咕嚕。”曾七星執行官,現重傷人士令狐嗆了口嘴裏的營養液。說起來,其他人類執行官都不過是一星執行官,所受的的精神創傷遠比令狐這名七星執行官要小得多。

等令狐從昏迷中醒來,他的頭可以說得上是劇痛無比,像是有無數的錐子往他腦子裏鉆。那些隨軍的醫護人員告訴他,只要那個精神控制再晚一點斷開,他的大腦就將遭到不可逆的損傷。

是的,逃亡星的比賽已經結束了。而昏迷中的他也隨著羅伊和白連乘上了離開逃亡星的飛船。

30十年過去,令狐還維系著自己當初進逃亡星的容貌,而他那些熟悉的家夥在逃亡星外早就老的老、死的死了。他所認識的還算可靠的家夥,也就剩了羅伊。

白發的BETA從營養艙裏爬出來,換了身衣服走出了醫護室。意料之外又像是意料之中,他沒有看見羅伊,反倒看見了那名OMEGA正坐在外頭的大廳裏等著他。

而從那杯已經喝得幹凈的牛奶來看,很顯然他已經是恭候多時了。

“羅伊呢?”令狐擦拭著發梢上落下的水珠,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白連的對面。

OMEGA嘴唇上沾了一點兒奶漬,但他卻好像毫無察覺地捧著那杯已經空掉的牛奶。雖然頭發和眼睛早已不是做基因半永久之前的模樣,但也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柔軟神情。

令狐在自己心底唾棄了自己一聲,羅伊那個二楞子被哄得團團轉,自己還能不知道怎麽回事?他瞇起狹長的眼睛,企圖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什麽偽裝出來,但很可惜,他失敗了。

“他還在裏面。”OMEGA點了點另一間醫護室。“醫生說需要對他進行一次全面的檢查。”

“你應該還有話想要跟我說吧?”令狐挑起了眉。

白連眨了下眼,那雙碧綠得如同瑪瑙的眸子將註意力放在了面前的BETA身上。令狐不由得緊張起來,他一直插在兜裏的手握緊了自己的槍。

“確實是這樣。”白連說道。牛奶杯極輕地放在了桌上,正如一個擅長於禮儀的OMEGA應該做的那樣。

那只顯得比所有的逃亡星選手都要柔軟的手掌在令狐面前展開,BETA猛地拔出了□□,哢噠一聲上了鏜。

“我已經知道你的真面目了!”/“可以把那枚控制器給我嗎?”兩道聲音同時響起,而聲音的主人也都被對方的舉動給嚇了一跳。

“什麽真面目?”白連沒有伸出那的一只手微微攥緊,只是他的臉上卻是毫不知情的疑惑。

“什麽控制器?”令狐絕對不會告訴白連,自己剛剛那一刻冷汗都下來了,就生怕這個逃亡星智腦的控制者把自己連帶著這艘飛船給毀個幹凈。

“就是羅伊身上的炸彈控制器,現在我們都出來了,你可以還給他了吧。”白連伸出的手掌幹幹凈凈,看起來一點危險也沒有。

白發的BETA坐了下來,可手指卻還搭在扳機上。他打量著OMEGA臉上所有細微的表情,可對方面上的擔憂和小心不似作偽,令他不得不懷疑起自己的判斷。

“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。”令狐眼角的餘光瞄到了終端上的即時新聞,他才醒來不久,並不清楚他昏迷後發生了什麽。此刻標題赫然便是“逃亡星被攻破,幕後真兇已落網。”

幕後真兇已落網?令狐沒顧得上白連,匆忙點開終端上的新聞。新聞寥寥數語,簡明扼要地將逃亡星的一切歸咎於那已被斬殺的無名之神的陰謀。

之前的一切此刻都有了解釋,為什麽逃亡星要按著羅伊不放,又為什麽囚禁了30名選手使之死鬥。皆因為那名神渴求著羅伊的血液,渴求著這些培養體內殘存的神族血液。

逃亡星已被徹底攻陷,建設了30年的防護網分崩離析,連同智腦多瑙也被聯邦和帝國一氣銷毀。那些曾經將令狐囚禁在逃亡星,令人膽寒的恐怖存在,如雲煙般散去。

身上的枷鎖已落下,可囚徒卻還怯怯著不敢踏出牢門。

原來都結束了。

令狐從懷裏摸了摸,把那枚磨得邊都花了的按鈕拋給了白連。白連驚呼一聲,小心地把它接到了手裏。

“別瞪我,小家夥。”BETA把自己放松在了柔軟的沙發上,天知道他已經多少年沒有碰到這玩意了,現在看來真是舒服極了。“這玩意早就沒用了,羅伊回爐重照一次,那些炸彈就報廢了。”

而羅伊這次回逃亡星已經回爐了兩次,早就失去了效用。令狐先前把這控制器拿出來,不過是讓那個一根筋又把他忘得精光的羅伊,盡快相信他而已。

眼見著白連松了一口氣,令狐心裏最後一點兒疑惑也打消了。他也不由得在心底嘲笑了自己一聲,在逃亡星這麽多年,實在是神經過分敏感了——竟然會以為白連和逃亡星智腦有聯系。

如果對方真與智腦有聯系,必然早就知道他玩的這一小小把戲。從而無論如何,也無法騙過他的眼睛。作為繼羅伊選入逃亡星的第一人,令狐自然也有他的獨到之處。

他在星際之外的名頭遠沒有他在黑市裏的名頭響亮——催眠師。毒蜂組織的焰便曾受過他的啟發,將自己的一派屬下皆數催眠,令其效忠於己。而相比於統領下屬,令狐則在黑市裏用這一身本事混得如魚得水——他可以輕易看穿一個人的底牌。

最高價、最低價在令狐的眼裏仿佛是標註在人臉上的數字,對方的一切籌碼都能在對視中找到答案。

至今為止,他見到的最簡單的人便是羅伊。他的所思所想如一潭清水,一望則見底。

而最覆雜的人,怕是眼前這名OMEGA。明明有著翡翠一樣純凈的眸子,光在表面折射出明亮的色彩,卻有更多的光被吸了進去——絕對不可能只是一個簡單的OMEGA。

但他眼底的擔憂不是作假,說明他身後並沒有逃亡星的影子。既然如此,那這名OMEGA就算再怎麽背景覆雜又如何?只要他不是那個將羅伊囚禁在逃亡星三十年的變態,令狐還是很樂於自己的老友找了個好個歸宿。

“叮”地一聲,另一間醫護室的門開了。方才還乖巧地坐在令狐面前的OMEGA,像顆小炮彈一樣沖了進去。

緊接著傳來OMEGA那甜得膩人的撒嬌聲,醫生逃也是地從門內走了出來,擡頭望了令狐一眼,露出了單身人士心照不宣的苦笑。

老實說,令狐可真羨慕死了自己的老友了。那可是OMEGA啊!白發的BETA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,決心立刻馬上,去浩瀚的星際尋找自己的真愛。

不過在那之前——隔著門,白發BETA啪地打了個響指。就讓自己給自己的老朋友送個禮物吧!

說起來第一站去哪好呢?

令狐晃晃悠悠地登上了艙內的一艘小飛船。作為逃亡星獲勝選手的他,已經重新擁有了帝國的公民權,甚至擁有一小部分的特權,像飛船這類的行駛工具,便是特權之一。

哎,還是得去黑市把自己的行當好好收拾一下,就是不知道那些老主顧還在不在,說起來我可是很想念他們的呢。

自動導航系統校準了啟航目標,目標是全星際最大的地下黑市,聯邦i17星。

醫護室的門緊閉著,白連在羅伊的懷裏蹭來蹭去,柔軟的棕發被蹭得卷翹起來,他渾身都沾滿了羅伊的氣息。

當然,羅伊也渾身都是他的氣息。這種感覺讓白連覺得真的是棒極了。

羅伊也因他這樣小狗一般的行徑嘴角上揚了一點,“牛奶喝完了?”

“喝完了。”懷裏的Omgea軟軟地蹭到了羅伊的臉頰旁,紅潤的唇角那點奶漬分外明顯,“但是我想給你嘗嘗。”

肉眼可見的,BETA的耳根悄然紅了起來。他這才發現病房裏已經沒有人了,門甚至被醫生給反扣上了,掛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。

不管做什麽,接下來都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們。

手上的溫度燙得仿佛能灼傷肌膚,但羅伊沒有放開,反而更攬緊了一點。窗簾早就被拉上,小小的醫護室裏又安靜又暧昧。

BETA低下頭,在那張帶著奶味的紅唇上親了一口,低聲說:“我嘗到了,很好喝。”

“你還沒認真嘗,怎麽知道好喝?”不知不覺地,OMEGA已經把羅伊壓倒在了床上,但羅伊只是堪稱縱容地任他胡作非為。

白連的眼底跳著一點兒火星,這點火星在看到羅伊的縱容後越燃越大,以至於很快這點火星就燃成了熊熊大火,燒得他谷欠火焚身。

那點奶香在他們之間傳遞,慢慢地消散,又變成了舒長而悠揚的蓮香,和那股冷冽的氣息混合著,變成了暧昧而又熾熱的溫度。

為什麽白連的身上好像越來越燙了?香味麻痹了羅伊的感覺,但他隱隱約約地察覺到了一點兒不對勁。這種熟悉的感覺,怎麽覺得好像是在發情期?!

而就在這個時候,好像有人憑空打了個響指,羅伊突然之間就清醒無比。與此同時,鋪天蓋地的訊息在一瞬間湧入了他的腦海,紅帳裏的奴隸、冰冷的銀矛、逃亡星撿到的蟲族小孩、蟲王的聘禮、逃亡星30十年的細節、離開逃亡星後的莫名悸動、OMEGA學院的□□以及其後種種——

主角皆是他和眼前這人。

白連只覺得自己很熱,非常熱,而身下的BETA卻很涼,正適合緩解掉他身上那種就連每個細胞都在叫囂的燥熱。

但他也並不打算忍。OMEGA身上透著一種難耐的薄紅,眼裏像是汪了層水,波光漣漣。明明對方說了要娶自己,而且這幾個月想來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幹了多少回。就算趁此刻沒人,再來個幾回,又如何呢?

遮擋用的簾子上印出兩個交疊的身影,正在一觸即發之際,一只微涼的手突然抵在了白連的胸口上。

“你有事瞞著我。”羅伊說的很篤定,眼裏那些才剛剛湧起的熱潮全數退去,變成了白連看不透的黑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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